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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7章 北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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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7章 北伐

九月初一,大將寧濟率領的十萬飛羽營輕騎抵達大梁,蕭暥以魏西陵留下的純鈞劍統帥之。

寧濟是寧游的族弟,因為受兄長的影響,寧濟對蕭暥的印象還不錯。魏曦此番派他率軍北上,顯然是經過仔細斟酌的。

隨即蕭暥令衛駿率五萬銳士留守雍州,瞿鋼率十萬新兵南下防備虞策。自己則親率二十萬大軍北上(銳士營十萬加飛羽營十萬)接應魏西陵。

出征之日,魏瑄親自率百官送行至北郊。

他執著蕭暥的手,深沈道:“幽燕苦寒,沙場兇險,將軍此行需保重,朕盼你早日歸來。”

然後他輕嘆一聲:“可惜朕不能再隨將軍馳騁沙場了。真懷念當年追隨將軍戎馬西風的歲月啊。”

他這一說,蕭暥也心中感慨:“征戰沙場乃臣等的職責所在。國事繁冗,陛下肩負江山社稷,更是任重而道遠。”

魏瑄點頭:“後勤糧草輜重朕會親自籌措,將軍只需面對強敵。朕是你的後盾。”

“謝陛下!”蕭暥道。

低沈的號角聲悠悠響起,蕭暥翻身上馬,手中長劍向前一引,二十萬大軍如一股鐵甲的洪流般浩浩蕩蕩遠去。

魏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,不由想起當年西征之時,那人就像是一陣飛揚無羈的風,少年的自己如逐風一般追隨著那人的身影,戈壁黃沙,塞外孤鴻,是整個天地的廣闊!

長亭外,秋風蕭瑟,古道邊,大軍卷起的塵土已經漸漸散去。

“家主,回去罷。”老掌櫃吳坤挽著披風道。

容緒長嘆了口氣,是該回去了。後續軍糧輜重的運輸,皇帝還要找他商議。如果召不見他,恐怕又要生疑。

自從王戎兵敗以來,他一直小心翼翼,費盡心力地挽救王氏和盛京商會的命運。個人的情感只能深埋心底了。

***

禦書房

鎏金香爐裏正升起裊裊香霧,大案上端放著層層疊疊的奏章。

皇帝一邊批閱奏疏,一邊頭也不擡地淡淡問,“蕭將軍與先生交厚,今日北上遠征,京中士人百官都去送行了,先生怎麽沒去啊?”

容緒恭謹道:“回稟陛下,草民並非官宦亦非名士,乃是戴罪之人,不宜前往送行,且草民還要在車行準備輜重車輛,不敢懈怠萬一。”

魏瑄對他這個回答頗為滿意,方才擡眼看向他道:“朕想命你為中散大夫,如何?”

容緒一驚,趕緊叩首道:“陛下,草民是商賈,商賈不能為官。”

“平身罷,這些陳年舊制也該改改了。”皇帝擱筆道,“只要你差事辦的好,朕還要給你進爵。”

“草民,……臣惶恐。”容緒再叩首道。

“好了,你退下罷,朕還有事。”皇帝轉向曾賢,“請丞相(雲淵)來一趟。”

***

大軍北上急行兩天後,離魏西陵駐紮的長廣郡只餘下數百裏時,天空下起了秋雨。

茫茫細雨中,一騎穿越雨幕飛奔而來,馬上的士兵勒住韁繩,拱手稟告道:“主公,探馬發現北軍正將糧秣輜重正運往平稷城。”

蕭暥立即道:“取地圖來。”

雲越馬上拿來地圖,在雨中展開。

蕭暥在地圖上點了點,“平稷城應該是北軍的囤糧之處。”

說罷,他不由就想到了之前三鎮被北宮達搶割的麥子——很有可能,這批糧食就是他三鎮屯田的軍糧!

蕭暥不淡定了,搶他的糧食嗷!

他想了想,便有了主意。

他讓雲越取來筆墨,在馬背上快速龍飛鳳舞地寫了封信,然後道:“寧濟何在!”

“末將在!”一員彪悍孔武的將領高聲應諾。

“寧將軍率領大軍前往長廣郡,與魏將軍匯合。替我把這封信交給他。”

寧濟一楞:“將軍不去長廣郡和主公匯合了?”

蕭暥道:“我先帶八百銳士去抄個底!”

抄底?寧濟也是老將了,當即就覺得太為冒進,非常不妥。

而且此處前往平稷城,需要經過北宮達大軍駐紮的涿鹿,往來斥候密集多如牛毛,就算是只有八百人,也不可能不被發現。蕭暥這八百軍隊,恐怕還沒抵達平稷城,就被拿下了!

“我不用經過涿鹿。”蕭暥狡黠道,

說著他擡手點了點平稷倉西南的巨野山脈。

“我走小路。”

巨野山脈縱貫南北,莽莽蒼蒼,橫斷雍北和幽州,但這山中並非全無道路可行,有一條獵戶商賈走的小路,人跡罕至,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通往平稷城西南。

他帶八百人進山,從小路迂回到平稷城後,出其不意,突然襲擊……

寧濟濃眉緊皺,這個計劃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,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。

但是他北上臨行前,魏曦曾親自囑咐過,如果君侯不在,那麽一切都聽蕭將軍安排。更何況蕭暥此刻還手執著君侯的純鈞劍。

“末將領命。”寧濟道。還是盡早趕到長廣郡,把這情況告訴主公,請主公定奪。

看著寧濟率領大軍在消失在雨中。蕭暥也帶領雲越及八百銳士向巨野山脈進發。

***

幽州,平稷城郡守府。

守將潘通是北宮梁麾下大將,以驍勇善戰著稱,此番他和北宮梁麾下謀士司良奉命守護平稷城。

傍晚時分,潘通正在輿圖前,和麾下副將趙貴、王忠商議部署防備,司良滿面春風地跨進大堂,朗聲道:“將軍,好消息!好消息啊!”

潘通從地圖上霍然擡頭,其餘幾人也都同時轉頭看向司良。

司良長吸一口氣,按捺住激動的情緒道:“將軍,蕭暥果然進山了!”

司良的話音剛落,潘通大喜過望:“此言當真!?”

“千真萬確!斥候親眼看到他分兵朝巨野山而去。”

“好!”潘通興奮地擊掌道,“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!”

——原來,司良設計,有意大張旗鼓地從臨邑運糧到平稷郡,讓蕭暥誤判平稷便是北軍囤糧之地,引他來襲,鉆進他們布下的圈套裏。其實蕭暥即使不走山中的小路,司良也會放開大路讓他走的,然後再放過前軍,襲擊他後軍的輜重部隊。

誰料蕭暥竟然如此大膽,讓寧濟率大軍依舊前行,自己則分兵僅帶八百人沿山中秘徑,前來偷襲平稷城。

蕭暥果然是慣於劍走偏鋒,喜好弄險。可惜他這一回恐怕是要栽了!

那小路曲折狹窄,雨天更是泥濘難行,蕭暥率軍穿過巨野山時,士卒必然已是疲憊不堪。如果這時候,伏兵於巨野山的峽谷口,以逸待勞……

司良目光炯炯道:“將軍當立即設兵埋伏於飛虎峽,可一舉擒拿蕭暥!”

潘通深以為然,立即從案頭抽出一支令箭,道:“趙貴聽令!”

“在!”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拱手道。

“你立即率領本部三千人前往飛虎峽設伏!遇見蕭暥軍,弓箭伺候!”

“喏!”趙貴雙手接過令箭,大步流星地出帳而去。

“王忠聽令!”

“在!”一員消瘦精幹的將領上前高聲道。

“你率本部埋伏於蒼垣嶺小道,截斷蕭暥退路。”

“喏!”

……

等到諸將皆領命而去。司良捋著頜下柳須道,“恭喜將軍,此番若得擒蕭暥,必成不世之功。”

潘通道:“還虧得先生神機妙算啊!”

兩人相視大笑。

***

入夜,秋雨又細又密,紛紛揚揚,漫天飄灑。雖然不大,但是夜雨路滑,不利行軍。

蕭暥讓軍隊駐紮在山巖下避雨修整。又點起篝火,烘烤潮濕的衣衫。

士兵們行軍了一天,都疲憊不堪,吃完幹糧,就在巖洞裏隨便找個幹燥的地方倒頭就睡,才片刻,鼾聲已經此起彼伏。

蕭暥卸了甲,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裏衫,烤著篝火琢磨地圖。

軍旅辛苦,風餐露宿。

但是來到這個世界那麽多年,他也習慣了,雲越拿來了幹糧,他正要就著涼水吃。水壺卻被掠走了。

雲越一本正經道:“你身體還沒康覆,別喝涼水。我去熱熱。”

蕭暥:他怎麽跟老媽子似的……

不但如此,吃完飯,雲越又不知從哪裏找了些幹草,勤快地鋪好了‘床’。然後一把抽走他手中的輿圖,“主公,明天還要爬山,你早點睡,別老熬夜。”

說罷自己抱著劍,坐在‘床榻’邊,靠著巖石閉目養神。

蕭暥:嘿,這小子居然管起他來了!

他剛想說道說道,挽回一點作為主公已經少得可憐的威嚴。卻見火光映著雲越白皙的皮膚,眼下隱約有淡淡的青黑。

蕭暥不由心中一軟:這孩子,怎麽累得都有黑眼圈了?

他輕輕聳了聳雲越,“一起睡吧?”

雲越驀然怔了怔,什麽?一起睡?!

他的臉頓微微泛紅,趕緊不自在地別過臉去,看了看正睡得鼾聲大作的士兵們,敷衍道:“兩個人睡太擠了,主公你睡吧,我靠這裏就挺舒服。”

蕭暥就喜歡跟人挨挨蹭蹭的,尤其是在這深山秋雨的寒夜裏。他當即表示:擠一擠暖和嗷!

雲越被他搞得臉頰發燙,心突突直跳,嗓子卻幹灼得都要裂開了,在一起睡他怕會起反應啊!……雲越趕緊打住思緒。

就見蕭暥還往裏挪了挪,表示:“我睡覺最老實了,從來不亂動。”

“不是。”雲越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要‘亂動’啊!

他喉結滑動了下,幹咽了一口唾沫,緊張道:“主公你睡吧,我還不困!”

蕭暥這才發現雲越的臉頰紅得跟火燒雲似的,這孩子不是害羞了吧?他又不是姑娘,兩個大男人睡一起有什麽好害羞的?他和西陵就經常一起睡的!

他腦子裏迷迷糊糊地想著,竟稀裏糊塗地睡著了。

雲越長籲了口氣,在他身邊抱劍坐下,心境卻怎麽也平覆不了。各種胡亂的念頭此起彼伏,好不容易挨到了夜半,才迷迷糊糊地有點睡意,就在這時,他忽然就覺得大腿上微微一沈。

原來某人將他的腿當枕頭了,還用臉頰舒服地蹭了蹭,一只手還不老實地探入他腰間取暖。

雲越腦子裏頓時“嗡”的一聲,更要命的是,蕭暥側著臉睡,溫熱的鼻息輕軟得拂到他肌肉緊繃的腿間。雲越感到臉頰燒得滾燙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沿著蕭暥的額角、眉稍、鼻梁、一路徘徊到弧度誘人的唇,線條優美的頸。夜深人靜,細雨瀟瀟間,躍動的火光照在他臉上,將每一道線條都勾勒得清雋秀麗……

為了讓蕭暥安睡,雲越一整夜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一動不動,直到次日清早,雨停了。

將士們歇息了一晚,精神氣也都養足了。唯有雲越,因為被某人當了一晚上枕頭,半邊身體都是麻木的。

清早蕭暥起身,就見他臉色蒼白,兩頰潮紅,眼下青黑,目光更是像被勾了魂似的,頓時楞了楞:這深山老林裏該不會有什麽狐魅子吧?這孩子怎麽一幅被迷了心竅欲求不滿的樣子?

蕭暥正想關心關心他,雲越趕緊心虛地轉過身,“我去準備朝食!”

蕭暥:……

吃完朝食,蕭暥下令全軍開拔。

巨野山莽莽蒼蒼,千峰萬壑,多有峽谷深溝,好在蕭暥以前不時參加戶外運動,當個領隊勉強還行。

蕭暥帶著他們翻山越嶺,到了午後,方才在竹林間找了片一片空地修整。

午飯依舊是幹糧,吃完後,蕭暥靠在巖石上一邊叼著根草莖琢磨著地圖,一邊讓士兵們去砍伐竹子。

雲越坐在榻身旁,面有憂色地看了一會兒,問道:“主公,爬山越嶺,將士們多有疲憊,如果到了平稷城下,守軍早有準備,以逸待勞怎麽辦?”

“誰說我們要去平稷城?”蕭暥擡頭眨著眼睛道。

雲越懵然:不去平稷城?

“主公不是要去平稷城劫軍糧嗎?”

“不,我們不去。”蕭暥眼睛彎彎,——恐怕平稷城的守將正在飛虎峽口埋伏了重兵等著迎接他們。

“不去平稷城?那我們進山做什麽?”雲越更為不解了。

蕭暥用草莖點了點輿圖上,“翻過巨野山脈,可去的地方就多了,北可達武平,西通安夷,東抵瀚海,深入幽州腹地。”

雲越倒吸了一口冷氣,“我們只有八百人,深入幽州腹地。那豈不是自投羅網?”

這也太冒險了罷!

“莫非主公要趁現今北宮梁大軍開往涿鹿,幽州腹地空虛之際,襲取幽州?”

蕭暥眼梢微微一挑。

看到他這個表情,雲越就知道猜中了!

“可是我們只有八百人,攻下城池也守不住啊?”

“誰說我們要守住?”蕭暥眨眨眼,此舉就是要把敵軍調動起來,掌握戰場的主動權。同時破壞敵軍後方大本營,先發制人,擾亂他們的戰略布局。

但是還有個問題。

雲越面有憂色:“巨野山脈山高林密,只有那一條通往平稷城的商旅小道勉強可行,我們不走那條小道,恐怕都出了不這莽莽群山中啊。”

蕭暥知道確實如此,以前他曾經和幾個驢友一起去爬山探險,崇山峻嶺,峽谷深溝,懸崖峭壁,有時候手腳並用才能攀上巖石,對體力和意志力都是極大的考驗。說不定還會迷失在山中。

更何況這巨野山脈莽莽蒼蒼、連綿起伏,等將士們好不容易翻出山,恐怕早就筋疲力盡了,哪裏還有力氣打仗?

所以當然不能夠爬山了。

“我們走水路!”蕭暥道。

山中有山澗,不深,但很寬。他讓士兵砍伐竹子,紮幾十個竹排。沿著山澗漂流而下。既能讓士兵休息,又不耽誤行軍。

也是多虧謝映之親手繪制的山川地形圖,連山中哪裏有溝澗,通往何處水源都詳細地標註了。而這條山澗的下游就通汐水。沿著汐水而下,就進入了幽州腹地。

蕭暥搓著爪子,又要大幹一場了嗷!

***

長廣郡,郡府大堂。

魏西陵展開信,臉色越來越冷。

看得旁邊的寧濟忐忑不安,試探問:“主公,寫了什麽啊?”

信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‘我去打個野!’

簡單地說,又跑了!

不過,這次至少是走到了半途才跑了,所以,相比以前,他還有點進步了?

魏西陵收起信,劍眉緊蹙,才帶了八百人就深入敵境,這狐貍越來越膽大妄為了,這回再被他抓到,絕不輕饒!

***

漠北,入夜

大帳中,敖登正喝得半醉,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壺,“來人!來人!”

一個女奴趕緊上前斟滿酒壺,正要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,卻被敖登一把揪住。

敖登酒氣熏天地湊近了她,問道,“你說,父王是不是老了?”

這樣的問題,那女奴哪裏敢答,嚇得支支吾吾。

敖登無趣地一把將她甩開,然後往後一倒,仰臥在胡椅裏,望著飛速旋轉的穹帳帳頂,忿忿道:“父王,你已經沒有並吞天下的雄心了嗎?!”

自從風長離來到漠北,他就無法抗拒地被他展示的力量所吸引。風長離讓他見識到了不畏死傷的蒼炎戰士那無與倫比的強悍戰力,這簡直就是敖登夢寐以求的軍隊!

有了這支軍隊,他們便可以像當年的呼邪單於那樣,率領草原諸部的勇士們,放馬中原,征服四海,盡情地燒殺擄掠,讓那些懦弱的中原人在他們的鐵蹄下呻吟。

更何況現在,中原諸侯大戰,亂成一團,這樣千載難逢的趁火打劫的機會,可他的父王卻坐擁十幾萬騎兵無所作為!

金臯既不讓風長離將他的草原鐵騎煉就成無畏死傷的蒼炎戰士,也沒有揮師東進的意圖。這讓敖登覺得父王老了,做事猶豫不決,瞻前顧後,再也沒有與天下爭雄的膽魄了。

想到這裏,他愈發郁悶,猛灌了幾口酒,趁著醉意搖搖晃晃地直闖金臯的王帳。

“王子,大單於已經歇下了!”昆勒率幾名鷹衛上前阻攔。

“滾開!我要見父王!”

金臯正在兩個女奴的伺候下洗腳,聽到外面的吵鬧聲,道:“敖登嗎?讓他進來罷。”

敖登醉醺醺地進帳,酒氣上頭道:“父王為什麽不答應風先生,讓他為我們煉兵,將我們的勇士打造成無堅不摧的蒼炎戰士!”

“你說這個啊。”金臯慢條斯理道:“不是留下風先生了嘛,至於要不要把士兵煉成蒼炎,我還要和各首領們商量。”

敖登高聲道:“父王,蒼炎只會讓我們的勇士變得更強!這有什麽好猶豫的!”

這金臯皺了眉,語調嚴厲了些道:“這個風長離來路不明,目的難測,你的妹妹說的對,這些東西太過邪異,我如果使用他們作戰,天神也不會站在我這邊的。”

“天神從來都只站在勝利者的一邊!”敖登激動道。

他還想說什麽,但金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在兩個女奴的攙扶下站起身,一邊往裏走一邊對敖登說道:“敖登,你喝多了,回帳去吧。”

“父王!”

“昆勒,送世子回帳。”

那個魁梧的鷹衛隨即上前,“世子,大單於要休息了。”

敖登嘴角的肌肉痙攣般抽了抽,忿忿地出帳。

***

草原上的夜風呼嘯,敖登的酒醒了大半,他並沒有回帳,他聽到蒼茫的草原上傳來悠長的琴聲,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,著了魔一般向那琴聲走去。

月光下,他看到風長離坐在一棵枯樹下,樹梢上停落著幾只渡鴉,一只只歪著頭如側耳傾聽一般。

風長離的膝頭橫臥著一張古琴。白皙的手線條優美,深沈蒼遠的琴聲從指端流出。仿佛是在彈琴給鴉聽。

“王子有疑問。”風長離垂目邊撫琴道。

敖登問:“先生煉造蒼炎士兵需要多長時間?”

“三日可初成。”

“那我想請先生將我的七名鷹衛煉成蒼炎。”

風長離道:“我只為大單於煉制。”

敖登眼中陰郁的光芒一閃:“如先生所願。”

草原很快就會有一個新的大單於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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